近日,知名民营医疗机构知贝医疗南宁门诊原负责人、小股东陈语岚医生在微博发文,讲述了2022年春节前,彼时的知贝医疗大股东欧茜在前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划走南宁门诊账户200多万元资金的事件。此前,陈语岚已于2022年5月从南宁门诊辞职,但目前仍持有南宁门诊股份。
3月1日,针对上述南宁门诊股东纠纷以及知贝医疗的未来发展,界面新闻致电欧茜,后者并未做出正面回应。她仅于2月28日在微博称,“近来很忙,正筹备在其他多个城市开设新诊所。”
至于该声明中所说的“股东分歧”具体为何,知贝医疗方面未作具体解释,仅向界面新闻表示“以声明内容为准”。
知贝医疗由微博医疗大V“医生妈妈欧茜”创立。欧茜原供职于广州妇女儿童医疗**,2015年离开公立医院创业,2016年成立知贝医疗。
天眼查显示,2017年,刚成立不久的知贝医疗即获得红杉千万元A轮融资。往后的2018年和2019年,公司也各有千万级融资进账。在此之下,其在广州、深圳、中山、佛山、南宁、昆明等城市先后设立了6家诊疗机构。
除南宁门诊外,广州爱贝医疗服务有限公司(知贝医疗的主体公司,下称“爱贝医疗”)对广州门诊、佛山诊所、中山诊所、深圳门诊(已注销)均持股100%。此外,爱贝医疗持有昆明门诊92%股份。2020年6月,赵强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如果没有疫情,知贝医疗将在华南筹建第7家连锁儿科诊所。
2022年5月,上市公司大东方宣布,其控股子公司均瑶医疗出资约2775万元获得爱贝医疗68.1851%的股权,成为后者**大股东。天眼查显示,目前,爱贝医疗法定代表人为欧茜,其持股14.24%。此外,知贝医疗CEO赵强、广州知贝儿科企业管理伙企业(有限合伙)、李慧分别持股7.51%、7.28%、2.79%。
而在南宁知贝综合门诊有限公司(即南宁门诊)上,爱贝医疗和南宁市知贝医疗服务合伙企业(普通合伙)(下称“南宁合伙”)分别持股67%、33%。陈语岚通过持有南宁合伙45.45%的股份,间接持有南宁门诊15%的股份。
2022年春节前,时任南宁门诊负责人的陈语岚发现,南宁门诊账上的资金在2021年11月至12月间,被分3次划走,共计260万元。她向界面新闻提供的银行流水显示,其中,2021年11月2日转出150万元;2021年12月20日转出50万元;2021年12月31日转出60万元。
陈语岚表示,这260万元包括预留的2022年房租、办公支出等日常经营成本,以及用户储值金。后者中,客户购买了套餐还未使用的金额约为118万元,未购买项目的储值金约96万元,共涉及520多名会员。
陈语岚告诉界面新闻,到2022年2月,南宁门诊的账面资金只有十几万元,不足以缴付即将到来的二季度房租。此后,南宁门诊无法覆盖的日常经营成本、用户退费费用等,均需要从爱贝医疗获得相应金额往来款支付,由后者一笔笔打款处理。广州总部人员也来南宁与物业交涉房租问题,将房租由季付转为月付。但陈语岚认为,广州总部的支持动作一直在尽可能拖延。直到2022年5月,大东方发布收购公告,陈语岚离职。6月,前述划走的260万元已归还至南宁门诊。
陈语岚向界面新闻表示,2022年8月,南宁合伙与南宁门诊的诉讼已经立案,案由为股东知情权纠纷。她认为,根据公司章程及《公**》的规定,前述转划资金事件至少需要在进行股东会决议后,在全体股东均知情的情况下方可进行。因此南宁合伙诉南宁门诊侵害南宁合伙小股东知情权。该诉讼已于今年2月15日开庭审理,目前尚无判决结果。
为什么会发生转划资金事件?
从大东方收购公告披露的财务数据来看,三年疫情间,知贝医疗旗下诊疗机构的情况并不乐观。
具体而言,2020年至2022年1月,知贝医疗的营收分别为2371.89万元、2601.37万元、149.09万元,净利润分别亏损1617.86万元、1652.06万元、120.29万元。公司净资产自2021年末开始为负,2021年末和2022年1月末分别为-255.61万元、-375.90万元。
据大东方披露的资料,前述六地的诊疗机构多涉及儿科、口腔科、皮肤科。陈语岚向界面新闻表示,赵强曾在交谈中向她表示,这6个网点中,**昆明和南宁两个门诊盈利。但这一信息未得到知贝医疗确认。
陈语岚向界面新闻介绍,在实际经营中,知贝医疗各地用户充值3000元可以即可成为会员,享受七折优惠。儿科的客单价一般在300元,皮肤科的客单价在900元(包括光电项目)。而不少用户是出于对某一明星医生的信任充值办卡。“流量医生由于自带基础客源,可以为医疗机构省去相当客观的初期推广费用,且带来的客户通常信任基础较好,属于优质客户。”陈语岚说,“但假如机构品牌流量始终成长不起来,那么一旦流量医生离开,这些优质客源也容易被批量带走。”
换而言之,网点中的明星医生离职,可能会导致批量的用户退费,这对公司来说无疑是现金流挑战。陈语岚告诉界面新闻,起先,2021年中,广、深、中山门诊部的多位明星医生先后离职。接着,2021年12月21日,深圳门诊在此前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关门停诊。
直到2022年春节前,昆明门诊、南宁门诊先后发现账上资金被划走。
此外,在昆明门诊的沟通上,据陈语岚和另一知情人士,郭亚丽作为昆明门诊负责人,签署了股东竞业协议,但未办理股东工商备案。此后,昆明门诊医护于2022年2月 “整建制”离开,后昆明门诊由广州总部的医生补充并重新招聘人员。
实际上,界面新闻此前曾报道,做儿科业务的诊所本身就很难盈利。疫情以来,更有多家以儿科为主的医疗机构出现经营困难。其中一些机构的思路便是,将带孩子来**的妈妈群体作为目标用户,转向医美、口腔等领域。据大东方的收购公告,2022 年起,知贝医疗将强化家庭医疗服务,特别是女性皮肤健康管理服务。结合现有皮肤科和其他科室间的转化关系,公司认为皮肤科存在从临床皮肤科拓展到注射类项目的潜力。
无独有偶,2022年10月,小儿外科医生裴洪岗创立的怡禾佳门诊关闭,剩下的怡禾星将儿科业务压缩到20%以内,取而代之的是客单价更高的医美和口腔业务。
不过,一位业内人士向界面新闻分析,这一经营逻辑表面可以自洽,但在实际的转化率很有限。换而言之,多个科室之间仍是独立获客,而口腔和医美领域的获客成本更高。另外,公司创始人欧茜本是儿科医生出身,在合作医美和口腔科医生上不具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