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一封由双汇集团创始人万隆长子万洪建所发表的文章瞬间“点燃”了网络,在文章中,万洪建毫不留情面地指责了父亲的很多事情,看起来,父子俩是彻底闹掰了。
在外界看来,万洪建已然成为一个被“废”掉的接班人,他的这篇文章,也确实给万隆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猪肉巨头市值一天蒸发超百亿元。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万洪建将是双汇集团的唯一接班人,估计就连万洪建自己都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难以捉摸。
1960年,高中都没毕业的万隆去当了兵,复员后回到漯河肉联厂工作,1984年的民主选举,将万隆推选为厂长,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步重要转折。
站在高位,万隆又迎来了新的机遇:肉制品行业正在不断壮大,改革开放的春风让万隆看到了肉联厂和发达国家制肉行业的差距,他下定决心在技术和产品方面实现升级。
苦心钻研了十几年,万隆也终于将冷鲜肉的概念引入中国,双汇集团走向了腾飞之路,逐渐家喻户晓。
这些年,双汇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特别是在2011年的瘦肉精事件让公司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波及,万隆更是下定决心,以每年2亿元的投入做好食品安全水平改革规定,让双汇再度迎来了春天。
可以说,从双汇诞生发展壮大到一度“起死回生”,万隆都是那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他在庞大的商业帝国内部早已是不可取代的。
2016年,万隆的万洲国际冲向了世界500强,万隆本人也是漯河的奇迹。
可是,1940年出生的万隆正在一天天老去,想要毕生的心血得以延续,就必须得解决好接班人的问题。
直到2011年,万隆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表示:“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把双汇的销售额做到1000亿是不会退休的,只要企业的机制设计的好,我就不担心选不到合适的人。”
而且,万隆终身担任董事长都已经是写到双汇企业法中的,这就更加奠定了万隆的地位。
4年之后,万隆在又一次采访中再度谈到了接班人这个问题,他说:
“关于接班人的问题,早在10年前就已经思考过了,我要先从机制上解决这个问题,这个人,相应的层级得要达到标准,能承担责任;通过竞争上岗的方式最好;还有专门的考核评比制度,正是有了这一套方法,接班人和管理团队都能依靠这个机制来产生。”
其实,从万州国际的口径都能看出他们的销售规模早已超过千亿,只是万隆迟迟没有退下去,眼看着都要年近八旬的他,依旧没有将接班人的问题给处理好。
无论他怎么去说,其实外界一直都能意识到: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产业集团,自然不会脱离万家家族的掌控。
刚到2017年的时候,万隆的家族看起来还非常正常:无论经过怎么样的人事调动,万隆的长子和次子都身处万洲国际核心决策层的位置。
也有一些媒体分析说:未来这家全球最大的肉制品企业的执掌权,大概率还是归“二代”来接管。
“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在全世界都有,只是表述不太相同。
传承交接往往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即使放眼世界,交接的过程中也经常能看到不和谐的现象,中国的改革开放造就了一大批优秀的民营企业家,特别是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成功者,他们创造了巨额财富,他们的子女都是要面临很大考验的。
就在一切都“有条不紊”之时,2021年6月万洲国际突然发布了公告:免去万洪建执行董事及副总裁职务。
而万州国际官方给出的理由是:万洪建对于公司财务作出了不当攻击行为,使得公司认为他不再具备作为董事的才能,考虑到公司的发展,万洪建也退出了万州国际的舞台。
一场风暴,就是这样开始了。
当年8月,万隆在万洲国际和双汇发展上半年联合业绩交流会中首次回应了接班人的问题:“会在合适的时候将主席让给万宏伟。”
得到消息后,万洪建将自己关在香港的家中,不愿意见到任何人,他其实自己都想不明白,本该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为何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能是心中的压力彻底无处释放,过去总是将自己的位置想得太高,万洪建爆发了。
万隆和万洪建在部分业务方面本身就有过矛盾,这篇文章之所以能引起如此轰动,关键点在于大家都知道万洪建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他早在1990年便进入最初的漯河肉联厂工作了,也算是“创业团队”成员,亲历了双汇由小到大的发展,对于中国市场有着自己的理解本身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放在新世纪来看,万洪建觉得万隆当年提出的“冷鲜肉”标签已是过去式了,有几年国内的猪肉价格大涨,导致屠宰场经营的压力巨大,双汇在考虑成本问题后开始大量从美国进口猪肉,这也造成了双汇在国内的屠宰工厂、冷鲜肉销售网络受到冲击。
万洪建也表示,在这样的布局之下,双汇陆续汇出到国外的款项高达35亿美元,他认为这种重进口市场的策略直接会削弱中国双汇的发展动力。
对于市场的判断,直接让父子俩开始“撕破脸皮”。
万隆在万州“十四五”中提到:5年后要将肉制品的销量增加到40万吨之上,达到190万吨左右。
万洪建觉得不对劲,他觉得在这之前的几年本来数据就是下滑的,现在还要反过来上升40万吨,完全不切合实际。
他这句话直接惹怒了万隆,儿子对他的态度是全盘否决的,这更是让他动怒。
两人刚开始摆在明面上的矛盾还是在办公室之内,不少人劝说万洪建不要说话,老爷子迟早要退休,作为长子本就可以“躺赢”。
可万洪建还是说了,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结合他的经历来看,万州发展壮大,也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最终,他却等到了被“废”的消息,这终于让他彻底爆发了。
文中,万洪建似乎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叙述着点点滴滴,他提及了很多事情,若是属实,都能波及万隆。
若是将文章拆成两个部分来解读,其一,是双汇的业务问题。
文章中,万洪建提到双汇改制时候一些关于万隆的不正当牟利,而这些事情的爆料可谓激起千层浪,让事情一下子酝酿开,也扩散了社会的不良影响。
其二,是个人感情问题。
万洪建也明确指出万隆与秘书沈瑞芳的事情,他俩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还有了私生子。
沈瑞芳本身也是漯河人,刚来到双汇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卫生员,万洪建也说万隆就是在这段时间和沈瑞芳发生了关系的,随后隗沈瑞芳怀孕了,外面的消息说这个孩子被流掉了,再之后,沈瑞芳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保安,结婚后不久又生下了一个孩子。
谈到这个孩子,万洪建还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大家也都知道那个孩子姓万了,她结婚了,就能光明正大地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沈瑞芳母凭子贵,常年待在万隆旁边,我的母亲则一个人待在漯河老家。”
公开的信息也显示,沈瑞芳曾当众训斥过万洪建,这或许也是造成万洪建爆发的另一个原因,毕竟在他的眼里,沈瑞芳本来就是外人,他和父亲谈事情,一个外人在旁边指手画脚,自然是无法忍受的。
在文章发布的第二天,万州国际官方就迅速发布了澄清报告,并表示:有关万洪建先生对于本集团的指控,董事会谨此澄清,指控不真实且具有误导性,本公司保留向万洪建采取法律行动的权利。
当天,万洲国际和双汇发展这两支股票纷纷受到重挫,双汇发展已跌破900亿元。
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说:“万洪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双汇发展和万州国际股东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他所谓的举报内容,虽然万洲国际还保持着克制,可若是万洪建再这么闹下去,那么接下来很有可能要走法律途径了。”
沈萌也同样对这件事进行了分析,认为事件的起因就是对经营思路的分歧最终产生的内部矛盾,总体上依旧属于家族内部矛盾。
可这件事,也影响到了集团的一些走向。
当年8月,万洲国际发布了公告,宣布新的CEO人选为郭丽军,此人为万州的“老臣”,在万隆手下已经干了20多年了,过去主要负责公司的财务运营。
万隆在万州国际中期业绩说明会上表示:“我把CEO交给郭总,是他符合我的想法,我按照本土化和专业化的标准去衡量郭总,他确实是CEO的合适人选。”
对于大家心目中的万宏伟,万隆也提到了:“他有国外学习和工作的经历,也在双汇工作过一段时间,基本上也成熟了,我还要再观察他一段时间。”
就这样,在媒体和舆论的聚焦之下,接班人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如今,万隆并没有过于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他依旧在万州国际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2022年双汇物流客商研讨会上,双汇依旧落实的是万隆提出的“大力发展物流业,使双汇物流成为科、工、贸一体化、一站式服务型企业”的目标,这也是在会上被提及了的。
2023年4月,双汇公布了第一季报,销售额也有较大的增长,在双汇2023业务暨职工代表大会上,万隆也表示:“双汇将要继续做强主业,加强养猪、养鸡的产业布局,做大冷链物流,继续深耕布局餐饮行业,持续代表中国肉类企业参与国际竞争。”
在经历了数次风波后,这家巨型企业依旧能平稳度过,也足以见得万隆的掌舵能力是非常强劲的,他本身就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严,在家中是如此,在公司也是一样,万洪建是没沉住气的那一方。
这一年的《胡润全球富豪榜》中,万隆身处2774位,到了他这个阶段,钱已经是冷冰冰的数字了。
也很难推测这场豪门争斗是如何落下帷幕的,在2021年的那件事后,万洪建基本就淡出了媒体的视野。
不过,万宏伟依旧稳坐万州,在那场职工大会上,身为万州国际董事局副主席、双汇发展副董事长的万宏伟也在座,关于他的其他资料并不多,只是万洪建有过这样的评价:
“弟弟的专业能力一直都是可以的,他的综合素质非常好,可以横跨中美两边,不过我们都被父亲严重警告过,只能看不能做,这就是悖论了,很难得到锻炼。”
万宏伟也并没有针对哥哥的事情表过态,反倒是哥哥隔空喊话,让弟弟“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若是从普通的家庭角度来看,这个家是不够温暖的,兄弟俩也都是通过媒体来知道彼此的近况,不知道接下来万隆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如今的双汇依旧是知名的国民品牌,大小商超都能够看到这个品牌的身影,可多少消费者能够知晓品牌之后高层的弯弯绕绕。
而关于万家内部的矛盾和纠纷,何时才能彻底落下帷幕,只有时间能验证。
万洪建:双汇的改变 取决于万隆的认知和境界 第一财经日报
万洪建/万宏伟:破局双汇接班人 中国食品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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